莫言齋

作者Author：莫林‧帕彤 Maureen Paton

譯者Translator：Glazed_Hut

　　如果你想叫他「親愛寶貝(lovvie)」，可要小心了。據他交情最久的女性朋友之一說，他是典型的消極對抗(passive aggression)性情。這個心理學上的術語聽起來讓人印象深刻，但有必要說明一下。它曾因為軍隊中的「沉默不服從(silent insubordination)」而為人所知：也就是一種老派的「自有主張」。這種「症狀」完全描繪出這位享有國際聲譽的英國演員───艾倫‧瑞克曼的氣質。你可以看到，這位個子高高的、眼神輕蔑的完美主義者，這個極端挑剔的人，如何演繹智慧，駕馭力量。他絕不會扮演一個怯懦的人。剛過6英呎的身高和有板有型的身架讓他完全有資本承載天生貴族的氣質。他最亮眼的角色全部流露出一種高貴感覺，從《終極警探》中的恐怖份子漢斯‧格魯伯(Hans Gruber)，《俠盜王子羅賓漢》中的郡長諾丁漢，《拉斯普廷》中的狂人拉斯普廷，到《哈利‧波特》系列電影中總是折磨那個小巫師的倨傲教授賽佛勒斯‧石內卜。一眼看去，他就是有大師的派頭。

　　他也是工黨的一員。這位謎樣的演員是油漆匠(painter)兼裝修工(decorator)的兒子，他出身工人階級，擁有愛爾蘭和威爾士血統，但卻有位於倫敦西區的議會房產作為經濟來源(was raised on a west London council estate)。盡管他非常支持社會主義思想，卻對自己的下層出身保持低調，也不刻意穿著簡樸。他很少透露私人訊息，而這讓他更像一件稀世珍品。艾倫‧瑞克曼，就像他眾多工作夥伴所的，對任何大張旗鼓的自我推銷都心存恐懼。他害羞地後退著，來到眾人矚目的中心。就在艾倫‧瑞克曼的兩部作品，《哈利波特───神秘的魔法石》和《私人生活》(根據諾爾‧考沃德(Noel Coward)的作品重排，在西區上演，廣受好評)同時推出時，人們也能在倫敦最貧窮的街區裡，聽到聖誕童話劇《阿拉丁》中他扮演的燈神那陰鬱頓挫的聲音。他沒從那場戲中索要分文報酬，在當地停電的情況下完成了表演。

　　瑞克曼身邊圍繞著成功的異彩。不過，人們都知到他思想上傾向於社會主義，不願為聲名所累。他一直秉持非凡的正義(integrity)品行，在宣傳上十分謹慎，但這無損於他做為演員的知名度。

　　在銀幕和舞台上，他確實能將人們心目中封建領主的頹廢表現得淋漓盡致；這種表情出自他在皇家莎士比亞公司的好評作品《危險關係(Les Liaisons Dangereuses)》中扮演的邪惡子爵沃蒙特(Valmont)，是他賦予該角色第一次、也是最出色的一次生命。艾倫‧瑞克曼希望被人們看作現實中的普通人。然而，成名前後的差別難免帶來種種矛盾，有些他也沒有很好地解決。

　　那雙韋微瞇起Grand Vizier的雙眼，帶著淺琥珀色的光芒，似乎正從他的高鼻樑上看下來。他扮演的薩德子爵，傲慢而風情萬種，對女人們而言有一種超越時空的吸引力。他突然間的動作能讓人看呆：瑞克曼有一種最特別的安靜笑容，那是種悄無聲息地竊笑，伴隨一個小小鬼臉。

　　他的個性有甜中帶酸的味道，好像中國菜。人們最常用來形容他的兩句話是：「他不能忍受白痴(he doesn't suffer fools gladly)」和「他是一位導師(he's a guru)」。兩種說法絕不矛盾；許多對他心懷欽佩的助手都有這種感覺，堅守原則的艾倫‧瑞克曼要求極為嚴格，他會毫不留情地抨擊錯誤行徑，也會以同樣的熱忱讚許正直行為。艾倫‧瑞克曼得到身邊人的尊敬，但他自己卻承認他最大的毛病就是「說話容易過火。我正在慢慢克服。也許這是身體裡的凱爾特血脈使然。【這段中的第一句把中國菜形容為「甜中帶酸」。老實說我挺納悶的，身為一個中國人，平常吃的家常菜，去外頭吃的餐館，我並沒有感覺到中國菜都可以完全用「甜中帶酸」四個字一筆帶過；我知道這是在寫文章─雖然我不否認我是在吹毛求疵，所以會把要做為比喻主體的所需特性加以擷取並放大，只是我在想：是不是這位作者只吃過糖醋類的菜，所以對中國菜只有「甜中帶酸」的印象呢？】

　　在這個醜聞倍出、處處危機的行業裡，他經常成為人們尋求建議的對象，就好像他是個特爾斐賢者。劇作家斯蒂芬‧帕里奧考夫(Stephen Poliakoff)說：「他願意為每個人提供指導。」瑞克曼深切地體會到演員作為被動的角色是多麼的無力，這也是他在一個演藝同行支持網絡中擔任主要組織著的原因。他信奉理想主義。論思想，他是唐‧吉軻德；論頭腦，他是桑丘‧潘札。

　　然而他也有感覺不到安全感的時候，他為此生悶氣的樣子簡直糟糕透頂。能如此影響這個戲劇動物的就是反覆發作的舞臺恐懼症：「我的腦子裡有個小鬼，說著『你會忘詞』，」他在1994年接受時代雜誌採訪時這樣說的。電影在很多意義上都是一種解放。2002年6月，百老匯成功地舉行了廣受好評且已獲獎的《私人生活》(諾爾‧考沃德作品，在倫敦重排)的首映式，這部戲劇重新聚集了《危險關係(Les liaisons Dangereuses)》的原班人馬，包括瑞克曼、蘭德塞‧鄧肯(Lindsay Duncan)和導演霍華德‧戴維斯(Howard Davis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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