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言齋

寫在前面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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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前，晴明離開。

　　三年時間裡，博雅每天如行屍走肉般地，每天除了上朝，就是到晴明的宅邸裡吹笛。

　　博雅覺得，自己就像在夢中一般，他不相信晴明就這麼說走就走，甚至沒跟他說一聲。

　　他有種心被偷走的感覺。

　　三年後，晴明回來了。

　　那天，博雅像往常一樣，站在後院吹笛，晴明就這樣從門口走了進來，像三年前一樣，仿佛永遠都沒有離開過。

　　笛聲停了，博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就這樣愣愣地看著那個微笑得站在廊下的白衣男子。

　　他瘦了。兩人的心中都想著同樣的一句話，就這樣對視著，許久許久。

　　片刻後，晴明先開了口：「好久不見，博雅。近來可好？」

　　「還算好吧。」博雅苦笑，「你呢，三年間，在外面可曾受苦？」

　　這樣的對話，是曾經認為從來不會發生的，似乎……太疏遠了。

　　兩個時辰以後，兩人像以前一樣坐在廊下喝酒，身後，依然是蜜蟲端著盤子。

　　博雅覺得，似乎時光又回頭了，晴明似乎從沒離開過。

　　可是，晴明的話，卻讓一切破裂。

　　「博雅，其實……我這次，只是回來看一下，很快就要走。」

　　博雅沉默著，半晌才低聲說：「這麼快……就要走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哦。」

　　又是沉默。

　　晴明心中在吶喊著：「開口啊！博雅！如果你讓我留下，我就不走了。」

　　可是，博雅不說話。

　　又過了幾個時辰，夜色已經降臨。

　　這幾個時辰，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對話，兩人基本上都是在喝酒，低氣壓縈繞在他們之間，這是從來沒有過的。

　　晴明看看天色，站起身。

　　「博雅，時間差不多了，我要走了。」

　　「晴明……」博雅欲言又止，「你……你走好。」最後沮喪地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
　　晴明的臉色依然平靜，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，就這樣點點頭，往門口走去。

　　博雅沒有跟上去，只是靜靜地看著晴明遠走的背影。

　　直到晴明轉出那個彎，博雅還依然看著，他在想什麼？

　　只聽得博雅大吼一聲，向門口沖去，看到在戾橋上行走的晴明時，博雅大聲叫道：「晴明！」

　　晴明站住了，並沒有轉過身來，只是側過頭，仿佛在問：「什麼事？」

　　博雅在離晴明不遠的地方站住了：「晴明，留下來，不要走！」

　　晴明身子一震，努力想表現地平靜，可顫抖的聲音洩露了他的心思：「博雅，你……你說什麼？」

　　博雅走了上去，從身後抱住了晴明：「不要走，晴明。為了我，留下來好嗎？」

　　他自顧自地說著：「我已經失去你一次，我不想再經歷這種心痛了。我不讓你走，不讓你走。留下來，為了我，留下來。晴明……求你！」博雅哭了。

　　晴明卻笑了，在博雅懷中。

　　「博雅，我留下來。」

　　晴明這麼說，博雅反而愣住了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直到晴明又重複了一遍，他才相信，原來，晴明是真得答應留下來了。

　　夕陽下，戾橋上，經歷了三年痛苦相思的兩個人緊緊相擁，再也不願分開。